朱德群简介

著名海外华人艺术家朱德群

朱德群，1920年生于江苏省徐州萧县白土镇一个具有文化修养的医生世家，1935年进入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中国美术学院前身）学习西画（油画），1944至1949年任教于南京中央大学工学院，1951至1955年任教于台湾师范学院。1955年，他为追求自己的艺术发展而赴法国，从此在巴黎定居至今。1997年当选法兰西学院艺术院终身院士。朱德群先生是当今著名海外华人艺术家之一。

借古开今的写意万象艺术家朱德群以西方绘画理论，延续中国国画水墨中“点、线、面”的美学形式与概念，衍生出精辟的表述，为中国现代美术史在二十世纪中叶与西方艺术冲撞、激荡、裂变，交融而新生的发展进程，擘划出一个重要精彩的里程碑。

朱德群对于中国绘画的启蒙，源自于在杭州艺专求学时期，在研习西方古典绘画技法并且接触前卫画派的创作思维之同时，更在潘天寿、张光及李苦禅等水墨名家的门下，习得“借古开今”的概念，寄托传统“神似重于形似”的写意精神，以探寻从写实，以至变形，最后而至抽象的艺术途径。其中潘天寿对于朱德群在中国绘画理解上的影响，尤为深远。潘天寿推崇将道家“吐胸中之逸气”的无为自然观，应用于艺术创作，朱德群毕生奉为圭臬；而在古画习作训练，潘天寿则力推门下临摹宋、明、清大家之作，因此朱德群与当时同窗如吴冠中及赵无极等人，对于石涛、八大山人、吴昌硕等人作品理解十分透彻，亦为这几位现代大师在未来开辟现代艺术新语汇时，提供了深厚的传统美学根基以及文化养分。

【318图】朱德群《白色森林之二》，布面油画（二联作），130×195cm;130×390cm，1987年作。

签名：朱德群 CHU TEH-CHUN

318小编认为，以雪景为题的油画作品，充分展现出朱德群融贯东西绘画观念与技法之长的体悟与功力，可视为其艺术生涯中极具特色的创作巅峰。《雪景系列》在现存海内外出版朱德群画册的著录中，据记载双联屏仅有约六件，而艺术家于1987年所创作的《白色森林之二》，更是这系列的双联屏中珍罕的大尺幅巨作。朱德群在《白色森林之二》中，扬弃针对山林细节的描写，运用挥洒飞白、滴落流溅种种技法，以不安定的形体与色彩，捕捉瞬息万变的雪景，呈现出大雪纷飞的动态美，截然迥异于中国国画山水画较为常见的静态雪景寒林。画间朱德群错落以墨色的写意笔触勾勒，并以半透明的色调铺陈，捕捉了远山间云雾、雪气流窜的缥缈氛围，组成多样的空间感，线条笔触间直率的感情流露，或许看似源自西方抽象表现主义的启发，但其间浓厚的中国本质却清晰可见。相隔了二十余年，朱德群笔下挥洒出的雪景，已远远超脱了他当年在阿尔卑斯山上所见风景的凿实描绘，在精神层次上，观者却能在其历经多年思忆、反复沉淀而重新构建出的心象风景之中，超越时空地连结、体验到艺术家内心当下最初那一份激昂的感动。朱德群《白色森林之二》所再现的心象山水，正是紧紧相系中国文人传统的精神哲思，回归自然却又挣脱自然写实形象绑束的艺术表现，或也能与莫奈以抒情之笔捕捉印象中浮光掠影的《睡莲》可相互映衬，亦呼应了法国艺评家皮耶·卡班那在观看朱德群的作品后，所下的结语：“真实的绘画来自回忆”。

山水中的点、线、面，西方绘画技法往往透过颜料的厚度与色彩交互堆栈，来创造视点层次与深度，而在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山水空间构造，则取决一落纸的瞬间，运墨操笔的功力；基于水墨单色不宜作大面积渲染的特质，于是古人深入研究而开发出各式“皴法”——藉由“线”的交织、组合，在宣纸上来表达山石的质感描绘，也就近似于西方油彩所砌迭出的“肌理”，而构成了中国水墨画中“面”的视觉效果。《白色森林之二》精湛地在西方创作媒材中，体现了中国绘画以线构面的传承，朱德群以曲折跌宕的线条，细密地构织出整体画面中丰富的层次感，而他在此处的运笔，更宛如唐代怀素《自叙帖》中不拘成法、笔意相连的狂草律动。直率劲逸的墨色笔锋，刻划出疾骤的力道与节奏感，灵活地朝四面八方自由地放射，倏忽穿梭、交织成如树枝般的网状构图，陪衬出前景纷纷大雪如白瀑般从天而降、激昂飞洒的动态美感；而退隐于朦胧之中，则可见豁畅流转的大排笔墨韵线条，蕴藉了充沛的韵律感以及生命力，倘若“奔蛇走虺势入座、驰毫骤墨列奔驷”般，牵引着观者视觉起伏的动线，和艺术家一同环顾这一片白茫茫之中，枯枝残干错落其间的寒林冬景。朱德群透过油画《白色森林之二》中奇巧的线条布局，完美表述了草书兼具速度、韵律以及信手拈来的特质，并精准转化至绘画表现上，《雪景系列》的创作不仅带给人们为之惊叹的视觉美感，细细品味此幅巨幅作品处处缜密的用笔巧思，其深厚的书法底蕴更是表露无遗。苍茫纷飞白雪覆盖下的的森林，在动态中又见些许低回婉约，交融成一片荒寒山野的林间雪景；然而，朱德群在《白色森林之二》画面其中，却又间以青、红、黄的点状装饰，为原本寥寂萧瑟的景色，带来隐然生机的暗示，纷飞的点状白雪，更为黑、灰、白浓淡相间的水墨色相，增添视觉意趣。值得注意的是，遍布于画面中穿插的色彩泼点，在蒙蒙白雪寒林中，具有重要的“点景”视觉效果，近似的处理手法，亦常见于吴冠中的绘画之中。其于1983年所作的《汉柏》和朱德群的《白色森林之二》两者在对于风景中“点”与“线”所作出的诠释及运用，皆清晰地朝向抽象的发展推进。朱德群曾说：“在我的画面上，其色彩和线条从不是偶然的，它们相和谐地达到同一目的：激活光源，唤起形象和韵律”。乍看之下，朱德群以及吴冠中色点泼洒的布局，判若皆依循了西方抽象表现主义所强调的思考轴线——“自动性”的随机书写，实则两者的表现技法是截然不同的。吴冠中在《汉柏》中透过“滴漏”而生的线条所流淌出的美感，来自于偶发、随机性的驱动；而朱德群《白色森林之二》油画风景中漫天飞雪的飞白泼洒，以及随心所欲的狂草线条，其在精神层次上的自由度与吴冠中不分轩轾，而技法上所展现自然随性的意趣，其实是经过严谨训练、缜密思索后所洗炼出高度掌控力的从容布局。朱德群与吴冠中向来深厚寄情于自然的笔下，这些游离在抽象与具象、有形与无形之间的点与线，在意境上，正如同中国古代诗词中所描写飘零点点的落花雪片，抑或是卧柳苍松的线条化身。而回归到美学呈现的探讨层面上，“色点”的使用，则再次揭示了朱德群抽象探索历程与中国传统书法、绘画密不可分的一脉相承。

吴冠中、朱德群两位二十世纪的现代艺术大师同以西方绘画理论出发，探寻中国水墨美学形式与意念的再生可能性，进而各自衍生出精辟的表述。朱德群步入1980年代后期，在《白色森林之二》中则更上层楼，他将过去1960年代的方块几何造形，再度推演、进化成石涛笔下“风雪雨晴四时得宜点…有墨无墨飞白如烟点”——以更简约、自由的泼洒色点，点缀于流畅恢弘的书法线条之间，更引介“飞白”笔法来阐述西方“光源”的概念，重新组构以自然为依归的表象元素，淬炼出超脱有形风景的无形幻境。中国文人绘画自宋代以降，古往今来一千年，朱德群遇合东西大成，《白色森林之二》旖旎诗意的梦幻山水造境，归结出一个令人雀跃的艺术新生。 

朱德群《红肥绿瘦（构图 No. 39）》，布面油画，87×116cm，1959年作。

款识：朱德群CHU TEH-CHUN（右下）；朱德群CHU TEH-CHUN红肥绿瘦 1959 No. 39 P. H. 1143 Rough lourd et vert leger（画背）

1955年朱德群初抵法国，来年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为德·史达尔（1914-1955）举行回顾展，对朱德群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从此不受具象的约束与限制，得以在抽象画具有的自由下尽情地宣泄。当时法国艺坛正是大战之后抽象绘画兴盛之时，1958年勒尚特画廊（Galerie H. Legendre）与朱德群签约代理，旋即将他推向国际艺坛，1960年举办个展时，著名的艺评家余伯阮（Hubert Juin）评论道：“这位中国画家在接触了巴黎画派之后，似乎重新体认到中国传统书法中特有的书写性的长处”。朱德群在1950年代末期的抽象表现主义浪潮崭露头角，1959年《红肥绿瘦（构图 No. 39）》中独特的书法表现性与色彩的空间层次，不仅是代表朱德群个人艺术生涯突破性的成就，更标志东方美学重新被西方世界认识与理解，创造了中西艺术融合新的可能性。“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如梦令》《红肥绿瘦（构图 No. 39）》令人联想起李清照著名的《如梦令》，描写疾风骤雨后海棠花谢，因此叶多于花的景象。朱德群一改晚春的寂寥，以“红肥绿瘦”为题，则相对呈现出春天繁花似锦的情景，1959年他在法国艺坛获得极高的重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此处少见的缤纷色彩同时也反映了当时处于创作巅峰的愉悦心境。据《朱德群八十八回顾展》中艺术家早期作品的手绘稿所示，1965年之前以红色为主的抽象的油画创作仅有二十余件，大都以他所惯用之对称构图为主，如曾创下艺术家世界拍卖纪录的《第53号构图－红雨村·白云舍》，或许来自于书法与汉字方正结构的影响。

作品《红肥绿瘦（构图 No. 39）》的构图上下与左右的均不对称，朱德群在此跳脱了既定的框架，直接呈现线条的运动形式，构图上的重要创举可说代表了他孜孜不倦创作中的突破，作品之珍贵稀有可见一斑。朱德群在1997年接受访问时曾说：“我来自东方，在我们的文化根基里有着丰厚的抽象造型基因。譬如我们的书法艺术就是抽象艺术，即使是具象的山水画，画家也不是对着山水写生，而是经观摩自然，然后内化于胸，最后表现于笔迹的，这就有了写意抽象的因素。”

他在此不仅明确指出“书画同源”的内在本质，更早在1959年的油画《红肥绿瘦（构图 No. 39）》即充分实现了创作上的企图与理念。中国文字发展以象形文字为基础，从早期“应物象形”注重事物客观形象的甲骨文与篆文，书体演进至汉代隶书开始强调点、横、撇、捺等各个基本笔画，往后的草书、楷书、行书不再只是单纯描述文字结构的线条，如三国时期的书法家锺繇所说：“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红肥绿瘦（构图 No. 39）》画面中交织的黑色线条，透过笔势动态形成了戏剧性的张力关系，实是一种以书法形式体现出来的抽象性空间。在色彩上，朱德群以浓稠的油彩肌理与色块明度的细微变化，创造出视觉层次的转折，橙色与粉红色之间的渐层处理、黄绿与鲜红之间的冲突对比，以及色块或清晰、或模糊的边缘暗示了景深与观者间的距离感，线条与色彩的分布与组构关系进而反映传统山水画中的散点透视，形式元素的方向性与聚散相互映衬，展现出广阔深远的空间层次。抽象表现主义使艺术家从形体的束缚中解放，直探中国书画的源头与根本，朱德群透过点、线、面的概括，诠释东方融入自然与周遭环境的独特观点，人作为主体，乃是中国书法与传统山水画的核心精神，《红肥绿瘦（构图 No. 39）》以色彩与构图的特殊性打破窠臼，在回归书画本质的同时，传达了中国传统文化最为深层的底蕴。 

朱德群《雪之万象》，布面油画，117×89cm，1985年作。

朱德群《构图51号─万家掩映翠微间》，布面油画，120×100cm，1960年作。 

朱德群《第三百一十四号》（二联作），布面油画，196×130.5cm；196×261cm，1969年作。 

签名：朱德群 CHU TEH-CHUN 

318小编认为朱德群油画风景作品所流露出超脱自然风景、跨越时空的“无限”特质，正因他以饶富诗意及感性的敏锐意识，苏唤起沉潜已久“平生壮游”的记忆，进而升华、投射在他的画布上，奔流出凝结时空于霎那间永恒的无限向度。淬炼色彩，演绎光源，再现诗意山水朱德群笔下色彩之流动、绚丽和斑烂，冠绝于同辈艺术家，在色彩幻化间绽现出或浓或淡、若重若轻的丰富视觉层次。他曾于祖慰所著的个人传记中，忆及其于杭州艺专习艺期间，校长林风眠个人在水墨画融入浓艳色彩的前卫创新，让他感悟到“人对大自然视觉感受的颖悟力和新鲜感，颠覆了传统水墨画略施淡色的刻板程序，复兴被宋以下文人画所丢弃了的人类视觉灵魂─色彩”（祖慰着《朱德群传》第65页）。“我希望通过西方的色彩关系和书法的抽象线条，镕铸成新风格的抽象绘画：即能表达中国古典诗词中的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抽象意境。从西方评论家对我的作品评论来看，他们似乎看到了我与西方抽象画家不同的追求。”

朱德群油画《No. 314》创作于1969年，朱德群在气势磅礡的尺幅上，以大排笔挥洒出流畅的线条，倏笔流转间创造了一个漆黑莫测的虚无境域，由画面中心点，隐隐流泻出微动的火光，踏破幽黑中蕴藉的宁静，极似林布兰特在古典绘画中对于“光源”调度的精妙技法，运用明暗光影的戏剧性对比，凝聚出令人摒息的深邃氛围。暖色调的色彩错落铺陈，衍生出倘若火焰在微暗宇宙中轻颤、扩散的神秘幽光，酝酿出奇幻的视觉体验，色彩明暗起伏的交织，更见波澜壮阔，犹如北宋郭熙《窠石平远图》中一望无际的山水造境，腾跃于这幅作品的悠然宇宙中，再现传统水墨中“平远法”所表现出绵延纵深的空间感以及距离感，朱德群心神浑然一致，以流畅写意的运笔，倾诉他对于这个世界诗意的默想。 

朱德群《第八十一号》，布面油画，162×130cm，1961年作。

签名：朱德群 CHU TEH-CHUN

“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唐代王维于《山水诀》中曾如此论道，开宗明义地定调了水墨在中国审美系统中的重要性。在中国传统水墨创作理论中，基础色调即是以墨色为主体，历代画家精微探究墨色的组合与构成，将“黑、白、浓、淡、干、湿”六彩视为传统绘画基本的符号元素，在低限的色彩使用挑战中，渲染出无限深远的景致意境。初抵巴黎的朱德群，于1956年观赏了巴黎市立美术馆为尼古拉·德·史达尔画展后，便挣脱了具体形象描绘的绑束，完全踏上自由奔放的全新创作探索旅程。然而，在其投身西方抽象表现的现代艺术语汇开发的同时，本质上仍紧扣东方式山水架构以及水墨写意的精神意涵。

《第八十一号》是朱德群创作于1961年的早期油画作品，作品中或浓或淡，或重或轻的墨色线条，在澎湃交互刷写、勾勒、渲染的过程中，盎然砌迭出细腻而丰富的层次感，笔触间则流露出苍劲的运腕力道。画面上每道运笔的起、承、转、合态势之间，将朱德群自幼积累的深厚书法根基展露无遗。画面中纵横万千的墨线，生气蓬勃地主导观者的视线，依循多轴线的散点构图，以现代绘画观点以及油彩的媒介，再造宋代磅礡山水。艺术家信手拈来的每道运笔，虚实交替的幅奏之间，演绎出物象瞬息幻灭的氛围，郭熙《早春图》中苍缈云雾间山石昂然而立之景，俨然再现。作品色彩表现上，仅以赭、褐色作为主要基调，在朱德群向以奔放色彩称着的创作风格中极为罕见，而在主观抉择的低限色彩向度中，更展现出艺术家对于中国水墨书画的深厚寄情与功力。以西方论点来观看时，朱德群固然在笔触处理上，贴近抽象表现主义的激昂与奔放，当他在这件作品的色彩选择上，走向简约与纯粹的依归时，从创作概念与语汇而论，实则与极简主义消隐一切具象传达意识可能性的诉求不谋而合。

朱德群在粗犷的油彩线性挥写中，展露出他竭力以西方创作媒材开拓中国笔韵墨趣发展可能性的高度企图心。1960年代初步从具象踏入抽象探索的过程里，朱德群在《第八十一号》中大刀阔斧地以笔刷沾以赭黑色颜料，大幅刷写，挥洒出一道道粗细相间的墨线，甚或交织成一片片黑色的大块面。

朱德群《第九十六号》，布面油画，195×115cm，1961年作。

签名：朱德群 CHU TEH-CHUN 

油画作品《第九十六号》，画面的空间构置上，采取水墨画中的散点式构图，缜密铺陈的起伏结构间，苍劲的线条，简笔以代之勾勒出山石和枯枝的质感，彷佛重现了李唐《万壑松风图》中奇峰峻陡的山峦走势。而墨褐色的交迭块面间所产生的缝隙，则如同绽裂的岩壁，湛现出几道微暗幽光，亦让人缅想起同于水墨画中融入西方光源理论的郎世宁，及其云烟缭绕的山水格局，思古之情悠然体现于《第九十六号》的画面中。

朱德群挥洒劲毫的油彩线条，散发出强烈东方精神的书法性，其笔锋回、护、钩、挑微妙的线条流转之间，互相呼应，彷佛黄庭坚《廉颇蔺相如传卷》中的连绵草书笔势，曲折盘绕。朱德群深沉、厚实的笔势，强而有力地主导了画面的视觉动向，而孕育着充沛生命力的线条，更创造出仿若音符般舞动奔放的旋律与动感。艺术家以书道的腕劲，幻化为洒脱的线条，无拘无束地以垂直的线性，在上下襬幅间飞舞跌宕，为构图的空间布局交织出错综繁复的视觉层次，在疾、徐、轻、重的节奏互换间，施以留白，或施以深蓝，营造出如传统绘画中彩墨渲染的朦胧效果，为浓重的山势结构，分隔出山峰渠涧、明暗起伏的肌理。故此，虽然画面一开展即是层层递接、扶摇直上的参天奇峰，原本该是一幅紧凑堆栈的山景，朱德群在此处却巧妙渗入了白雾、青霭般的色彩穿梭于其间，紧密的山势结构立刻舒缓开来，形成疏中有密、密中有疏的对比，在虚实映衬间，化解了画面中的迫塞感。朱德群这两幅1961年珍贵重要的油画风景作品（《第八十一号》、《第九十六号》），让观者一同见证朱德群在创作生涯的早期，即彻悟到如何将中国传统美学的多项元素揉成一气，无论是水墨画中浓沉跌宕的墨色，甚或是狂草中兼具力道与即兴的笔趣神韵，在其神来之笔的运筹帷幄间，同时发挥地淋漓尽致。他更将中国历代相传的翰墨技法以及不可言喻的诗意，写意传神地转书到西方油彩画布的媒材上，其艺术成就可与西方二十世纪方兴的抽象艺术相互辉映；然而相较之下，朱德群的抽象探索中将长年积累的书法功力作出极致的发挥，在文化内涵及美学表现上更胜一筹，为东西抽象艺术精神层次的本质，拓进提升到崭新的次元。 

朱德群《永恒之光》，布面油画，130×324cm；130×162cm，2003－2004年作。

【318图】朱德群《永恒》，布面油画，205×162cm，1978年作。

朱德群《Une belle journée》（A Beautiful Day），布面油画，162×260cm，1981—1982年作。

signed and titled in Chinese；titled and inscribed‘Une belle journée diptyque’in Fre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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